剧本“饥荒”剧作家有话要说

最近，《新剧本》杂志举办了“新时期中国戏剧激情大回眸”活动，评出20部激情戏剧作品和20位激情戏剧人物，《曹操与杨修》、《绝对信号》、《徐九经升官记》等一批有影响的戏剧作品和刘锦云、苏叔阳、陈亚先、余笑予、林兆华等作品颇丰的戏剧人物榜上有名。但明眼人从排行榜看出，80年代戏剧作品居多，而90年代不仅作品少，其影响力也大为缩小。戏剧不景气，尤其是戏剧剧本的缺乏使得剧院团颇为头疼，而且至今苦无良策。对此，这些剧作家们谈了自己的看法。

魏明伦指出，现在不是戏剧时代，而是电视和电脑时代，人们天天离不开电脑或电视，但却不一定要走进剧院，对此，戏剧工作者应有清醒的认识，不能有不切实际的要求，指望人人都去看戏是不现实的。女剧作家陈虹光认为戏剧剧本生产周期慢，一个好的剧本需写一两年，而导演排练则是很短的时间，有时一个剧院可以同时排演几台戏，剧本短缺在所难免。以前一台好戏可以各团都演，不同的剧种还可移植，现在牵涉到著作权的问题，很少交流或移植，这无疑使剧本更加紧缺。

近年来，剧作家队伍的流失已是不争的事实，且不说那些已改行他就的舞台剧作者，即使是此次榜上有名的剧作家，也没有将全部精力放在舞台剧创作上，而是相当多时间撰写影视剧本，如曾创作出《山鬼》、《山歌情》、《瘦马御使》等剧作的湖南剧作家盛和煜，近期参与电视剧《汉武帝》和《走向共和》的创作；《司马相如》、《李白》的作者郭启宏刚完成京剧连续剧《沈园梦》的创作；等等。只有魏明伦认为电视剧编剧地位低而不屑动笔，因而只当策划，但却频频撰写电影剧本，继《变脸》后，《四川好女人》的电影剧本已脱稿。在省川剧院供职的他近期忙于撰写碑赋，却并无写舞台剧的打算。剧作家们普遍认为，舞台剧本创作难度大，牵涉时间太多，且既要领导、专家满意，又要观众认可，要使剧院能够赢得票房，走向市场，无疑使剧作家增加了创作风险。湖南剧作家陈健秋今年有湘剧《马陵道》和话剧《水下村庄》两部剧作进京演出，湘剧《马陵道》从孙膑与庞涓的性格刻画来分析二人的不同结局，内涵深邃，大受专家好评，但却叫好不叫座。魏明伦一语中的：“舞台剧是剧场艺术，需与观众直接交流，这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缺点，更是其难度所在。”

虽然剧作家们没有明确指出，但舞台剧本报酬低也是文艺圈内所公认的。写一出舞台剧，费时费力，稿费至多10万元，但电视剧写一集即一万元，20集即20万，何况写电视剧比写戏容易多了，且时时有晚会、小品邀请撰稿，剧作家们十分忙碌。而剧院团又因经费有限无法提高稿酬，于是以创作影视剧来补舞台剧的创作就成了这些剧作家们的共同行动。

崇尚宽松的创作环境，是如今剧作家们的共识。他们不愿命题作文，主张有感而发，因而他们既可以写剧本，也可以写小说、散文。从剧院角度来讲，希望剧作家们为所在剧院团撰写剧本，但这有很多限制，如剧种、风格、角色、行当等诸多要求。北京人艺拥有数名知名剧作家，但近年来好剧本难觅，也是一名剧作家的北京人艺院长刘锦云对此表示可以理解，唯有耐心寻觅、等待合适的本子。陈亚先认为剧作家应有广阔的创作空间，剧本也不应囿于一个剧院或一个剧种，他的《曹操与杨修》最早由湘剧搬演，默默无名，京剧演出后才名声大噪。由此主张开放式的创作和全国范围内交流剧本，并提议演出也应打破剧院团界限，实行跨院团组合，组成最强阵容，以获得最佳的演出效果。近年来兴起的制作人制，已有这种尝试，这是走向市场的积极举措。

应该说近年来新戏不少，但真正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却不多。从剧作家忙忙碌碌的身影也看出，缺乏好剧本，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在浮躁心理的驱使下，剧作家难以深入生活，没有时间和精力对作品精雕细磨。苏叔阳即认为戏剧退步了，他说一出戏必须有丰富的生活和鲜活的人物，而目前很多戏缺乏激情和想象力，无法让人感动。他强调艺术源于生活，但不能照搬生活。